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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睁开眼的瞬间,冲野洋子已经变身成了齐木楠雄。
“肉”“超市打折诶”“干掉他吧”“真的吗我也爱你”“去死”“痛痛”“不想上班”“让我看看”“还有救吗医生”“我以漆黑之翼的名义命令你”“今天的鱼变质了喵”“呜呜呜呜好多鱼好恐怖”“……”在开启无差别心灵感应的瞬间,无数属于人类和其他智慧动物的心声,如从天而降的山麓般,砸进她的脑海之中,不断下坠。
无远弗届,无边无际,无休无止。恶意的美好的明亮的阴暗的生老病死离合悲欢统统混在一起,交织成蓝星这个大型演算系统的实时数据洪流。
冲野洋子要做的,是强行利用齐木近乎系统管理员的能力,截取其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加以分析。
“小泉、红子……恶魔……”她攥紧手中的纸片,好像这样就能让将关键词纳入搜索的过程变得容易一些。
之前放弃用手机设定闹钟提醒来划分不同任务时间的决定,在现在看来相当明智——此刻根本听不到心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冷汗渐渐浸湿了她的后背。
时间过了多久,几十秒,几分钟,或者下一秒就是半小时、变身即将解除?她不清楚。
终于,脑中的压力骤然减轻。在经过筛选的范围内,冲野洋子得以开始进一步排查。
几个集中位于江古田附近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该去叫红子大人用晚餐了。不知道今天和魔鬼的巫术学习顺不顺利,大人心情如何。”这个,可能是小泉红子的下属。
“这家伙好恶心!下次还是召唤路西法回来吧……”可能是小泉红子本人,或者和她比较亲近的其他魔女?
“嗷嗷嗷嗷嗷嗷嗷红子大人好好看!!!”啊,这条是无效的迷弟发言,剔除。
“只是车祸进了医院吗,算了,看起来红子大人的仪式还是有效果的,回头要再备一份厚礼,那小子蹦跶不了几天了。”显而易见的反派心声。
没有时间细想,将观测范围移到这几个心声附近,冲野洋子用念动力控制着隔了一段距离的几支笔同时在纸上飞快抄下从附近其他人的心声中捕捉到的信息。
“远野——”“——三丁目2号——”“——株式会社”“九丁目七番街——”
办公室里腹诽的划水社畜,街道上对着标牌识字的幼童,窗台上悠闲漫步的野猫,此时此刻,都化身为她的“眼”。心声尽职尽责地将无数看似微不足道的数据加以个人化处理,汇总成可能并不准确、却无比真实的信息流。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冲野洋子咬着牙不加停顿地再次开启下一轮搜索。
看着已签署合同时的内心狂喜,和家人分享工作成果时对轻信自己的笨蛋的鄙夷,流言,八卦,买通,背叛,失业,被打压,高利贷……
没有。没有。
或者说,到处都是。
近似的词义多于繁星,久久无法缩小观测范围。她选择了错误的关键词和搜索方向。
来不及懊悔或者构思一个新的方案,冲野洋子开始搜索那串被她列出的名字。对他们的了解,使得她可以在重名人群中自动筛选。
和刑事辩护律师的谈话——别人对这个妹控哥哥的吐槽——念剧本——顾客对大师的感激——今日手术安排和下班之后的例行会议——说不定会有后患——这个人类身上带着什么好吃的——男友关于选什么生日礼物的思考——来吃水果——
“她应该撑不到下次入组吧?嗯,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放到那谁身上比较好。”
找到你了。
冲野洋子深呼一口气。
松本沙纪。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她终于有余裕望了一眼时间。剩余三分半。
继续追踪了一会,没有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冲野洋子猛然脱力,恢复成自己的身躯,躺倒在了地板上。
地板的触感有些凉。睡衣大概蹭脏了。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点小小的污渍。脑袋嗡嗡作响。后颈的几绺头发被汗湿了黏在皮肤上。好累。好累。
真的好累。但是,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从躺在地板上的角度看过去,日常中冲野洋子自以为熟悉的家具什物,都变成了不同的模样——一个崭新的世界。
心灵感应全力发动的感觉,会让她错以为一整个新世界都尽在掌控。
“啪叽”。冲野洋子轻轻用双手拍了下自己的脸。
“冲野洋子,”她轻声对自己说道,“你是冲野洋子。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都不会是,万能的齐木楠雄。”
“呜啦?”同样躺在地上的阿银疑惑地打了个滚,试着用它银色的手掌拍脸。“噗!”
冲野洋子在地板上翻了一圈身,直接撞到它身上。“不是那样的啦。”
“呜啦啦?”
“给香耶的生日礼物要选择什么好呢——”碎碎念着,冲野洋子继续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几圈,毫无形象地瘫成大字。
非常解压。而且,她一时半会也站不起来。不如就这样休息……一……会……
半分钟后,冲野洋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