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之前身子已经好转许多,怎么会突然吐血晕厥?”
承乾宫寝殿外,宋齐焦急地出声问道。祁政在他身边负手而立,英眉轻蹙,面色冷厉。
郑太医满头大汗,躬身答道:“禀王爷。皇上的身子自太后去后便一直虚弱难振,又加之皇上一直忧心国事,难以安静休养,所以一直消耗着精神。”
“且……”郑太医顿了一顿,抬眸对上祁政审视的眼神,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且皇上为了稳定朝局,用了些急补精气的丹丸……”
“此类丹丸可都是伤身之物。”宋齐闻言轻轻吸气。
郑太医忙跪了下来,对祁政道:“王爷恕罪。皇上有命,臣不得不遵……”
“起来吧。”祁政扫了他一眼。123。淡淡出声道。祁谨的这些动作,他竟都不知道。
父皇有这么多儿子,然而他们,如今都不在这里。
而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是自己,居然是自己,更是只有自己。
父皇可曾,也在心里这样叹息过?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祁政直直看着祁谨的眼,坚定地回道。
祁谨颔首,展眉一笑。
“去吧,朕想歇一会儿。”
“儿臣告退。”祁政应道,起身转头走开。
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听见祁谨叫住了他。
“政儿。”帝王声音喑哑,听不真切话中的情绪。
“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予念兮更有嫡公主祁玢在,但是赵晴若入宫之后,柳尚宫在庄嬷嬷的示意下将事务都禀告给了赵晴若。众人看在眼里,却都没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理所应当。
祁谨自那一日和祁政说完话之后,一歇便再也没有下过床。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一直用药撑着如今停了那丹丸,原本的虚弱尽数显现了出来。
难得清醒的时候,祁谨宣了御书阁的人来,写下了遗旨存放起来。他没有刻意避着祁政,祁政亦是了然于心。
在祁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赵晴若一边处理宫中事务,一边也注意到了祁政的沉默。
虽然他想来寡言少语,但是赵晴若能看出他此时不同寻常的沉默。
赵晴若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见过祁谨疼爱祁敏,也见过祁谨倚重祁放,还见过祁敛讨好祁谨。但是却很少见到祁政单独陪着祁谨的时候。就算有,想来两人也大多谈论政事。…。
一眼。予念兮仔细吩咐了后事,便一个人,去了朝安门的城墙之上。”
赵晴若一听,嘱咐了几句,便赶了过去。
朝安门是大庆皇宫的正门。此时月色清朗,从高高的城墙之上,能看见身后的宫殿亭阁,能看见眼前的市坊门户,也能依稀看见灯火之外的层层青山。
祁政就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夜色朦胧,却觉天下浩大。
不知道父皇有没有站在这里看过这样的景色。可他也再没有机会问了。
那个人,就这么去了。
而这些,这些他一直向往着的,从今往后,便是他的了。
赵晴若来到城墙之上,便看见了祁政安静的背影。
“王妃,您要不上去劝一劝?王爷……”
元德话未说完,赵晴若便抬手止了他的话。
“那边的事,先让宋相和张大夫,还有哥哥主持着吧。”…。
着他望着的景色。
京城、山水、天下……
赵晴若不知道祁政在想着什么。/
但是她没有开口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站在这里,看着远方。
祁政感觉到了赵晴若靠在他身旁,但他没有侧头。予念兮没有开口,只是在心中悄悄舒了口气。
月悬于空,灯火辉煌,这人间年复一年,轮回不变。
而他们,静静地站在一起,一同看着。
……
武宁二十三载,帝崩。
临终之前,立下遗诏传位于皇七子秦王祁政。
一月丧期过,皇七子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景和。
开启景明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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