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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叶梅读完,放下了信:“是,我去找了他。”
陈政委叫她来,本来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想想办法的。
没想到叶梅竟然一口承认,毫不避讳,不由吃了一惊。
让叶梅回家的那一周里,他其实也派人跟红星知青点那边了解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的情况。
叶梅的出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上头还有个同样根正苗红的哥哥,已经结了婚,在当地,也是交口称赞的勤恳老实。
不过听大伙儿的意思,这个叶梅的脾气似乎一直就不小,刚下乡的时候说是惹是生非都是客气了,反倒是这些日子才收敛了些。
但不论如何收敛,也是个厉害角色。
远了不说,就这最近的一个多月,先是把上门闹事的乡亲镇住了,带人去县医院确定病因后,还让县里血防来了人,嫂子家的人上门闹事,她更是直接大打出手。
似乎除了破庙那一回受了点儿处分外,每次都能一击即中,并且全身而退,实在叫陈政委也不由感叹能人无所不能。
换作别人,被一封匿名检举信送到这里,他这个做政委的早就担心得不行,想着要如何严肃处理了。
可这事儿放在叶梅身上,他倒也不如何着急,竟也习惯性地觉得或许有些说道在里头,只想听听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叶梅还真不知道,就她来的这一个多月,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把原主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从一个骄纵任性的火爆姑娘,变成了一个一击而中的厉害角色。
陈政委手上这封检举信,是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的。
可这样的指控如何应对,她已经在心里过了无数遍。
“我要做的事牵涉到他,当然要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咱们这儿工作都做完了,到了上头面前,他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这话其实陈政委心里也一直憋着,想等叶梅来了,找个机会再跟她细说,没想到她自己先提了出来。
“我原以为他是你的老师,所以这话一直没好意思和你提。”
“陈政委,您和吴书记为了我,担负着怎样的风险,我心里有数。这件事可以做不成,但不能做坏;可以做不了,不能预不全。既然别的事情我能想到,又怎么会想不到去问问老师的意思呢?”
“那……他是什么意思?”
“他把我骂了一顿。”叶梅苦笑。
“为什么?”
叶梅看了一眼那封检举信:“就在这人检举的那天,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自作主张,自我感动,要我离他的事远一些。”
“那……”
叶梅笑了:“那这事儿就可以做,而且应该做。”
“什么意思?”陈政委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她的思路。
“他宁肯自己留在那个环境里,也不愿意我们任何人因为他而背上风险。那么,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一定会为了我们低头。而且,这样的人,我愿意为了他承担一切风险。”
陈政委望着面前这个女孩儿,她现在换上了一身军装,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星,有着和她年纪不相称的沉稳坚定。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叶梅先前遇着任何困难,都能全身而退。
因为叶梅根本没想过全身而退。
她只是看见了一个目标,然后用各种方法去实现它,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
“或许正是这样的人,才会足够专注,才会弹出那么好的钢琴。”
他望着叶梅,心中忽然莫名升起这个念头。
陈政委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到处都是眼睛。就拿这封信来说,它现在寄到我这里,我可以摁下来。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寄了多少封,还有没有寄给别人,之后会不会再寄来,这些都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啊……”
叶梅感激地看着他:“多谢陈政委,我一定会更小心的!”
但这封信,光小心是没有用的。一定要把写信的人找出来。叶梅心道。
宿舍里。
“我们今天想合音乐排练,梅子,要不你等下过来给我们伴奏吧。”
“好啊。”叶梅放下书,欣然答应。
宋玥却拦了上来:“你们又作什么怪?哪回合音乐要伴奏的?”
宋玥就是她们第一日在礼堂外见到的那个女武神,是她们宣传队里跳舞跳得最好的女孩儿。
她父母一个是军区领导,一个是省医院主任大夫,在宣传队里没有人不卖她一个面子,她却从来不以此自傲。
也正因为如此,叶梅刚到宣传队第一天,吴书记就把她托给宋玥,叫她多帮着叶梅些。
“这不是听说人家军区的芭蕾舞团,都是现场给伴奏的吗?听说前进他们那边这次也要现场呢!”
前进战友文工团是驻扎在林春那边兵团的宣传队,跟他们海丰这里的前锋战友文工团也算是有些“梁子”,总在各种比赛里互争第一第二。
就连两边兵团的领导都知道下头两个宣传队的小竞争,嘴上打趣不说,还鼓励他们“你争我赶”,这次的汇演也不例外。
宋玥皱着眉头:“那吴书记也没跟我说过要改啊?就这么几天时间了,谁说要改的?”
同宿舍的易彩玲笑道:“也没说就要改了,这不是想试试看先么?”
宋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梅拦住了。
叶梅笑得一脸天真:“你们下午跳什么?有谱子的话先给我看看呗?”
“有,我这就给你拿,顺便告诉他们一声。”
易彩玲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取出一叠谱子,笑吟吟地递给她,难掩兴奋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