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轻轻洒在院内,却无一缕微风,让人在午后感到一丝炎热。
辅一用过午膳,奚云初便开始细细翻看昨日管家送过来的账簿。
芷兰侯在一旁,手里轻轻摇着一把团扇。
账簿中记载事务和花销繁杂,比之奚家的着实复杂不少。奚云初一一仔细核查,不时微微皱眉,将有问题或不理解之处誊抄下来,方便日后向钟叔请教。
芷兰轻靠在一旁竹椅上,头止不住地往一侧歪去,在舒适气候下的宁静小院内昏昏欲睡。
“啪!”
院外一声巨响。
芷兰手中的团扇应声落地,身体猛地站直,眼神一时还不太清明:“小姐,发生何事了?”
随机又摇摇头,“我出去看看。”
奚云初点点头,将手中账簿轻轻做了个标记,又放回桌上。
“谢小姐?”
院内传来芷兰惊讶的声音。
“奚云初呢?让她出来。”是谢霓声的声音。
奚云初眉头微皱,盈盈站起身,走了出来。
谢霓声一身翠绿纱裙,面色微红,似是气急了,杏眸圆睁,神色不虞,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芷兰,身旁还跟着两个神色焦急的侍女。
芷兰一时被面前这位谢家小姐的气势震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谢小姐找我家小姐何事?”
谢霓声不欲再跟芷兰言语,上前一步推开了芷兰,就要朝里走。
芷兰一时脚步不稳,连连后退。
奚云初快走两步,上前轻轻搀住芷兰的胳膊。
这才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谢霓声,含笑开口道:“谢小姐何事如此着急?”
谢霓声见奚云初神色如常,一副茫然的表情,心中更是气愤:“奚云初,你是不是将府内事宜皆从戚姐姐那里抢过来了?你凭什么?”
奚云初眉头微蹙,思索片刻,解释道:“钟叔昨日确实将府中账簿交给了我,可我并非我从戚姑娘那里抢来的。”
谢霓声双脚重重往地上一跺,脸色涨得通红:“你还敢说你不是,怎么你一来,这事就不让戚姐姐管了?”
好你个奚云初,敢做不敢认!
奚云初一时失语,恰巧这时钟承随着一个侍女脚步匆忙地跑进了院中,想必是方才跟着谢霓声的侍女见势不对,去唤了钟叔。
奚云初微微松了口气:“确实不是,正巧钟叔也来了,你自可以当面问钟叔。”
钟承快步走到谢霓声身边,温和开口道:“霓声,此事确实与夫人无关。只是府中既然来了新夫人,自是要由夫人来打理内院事宜。戚姑娘再怎么说,也算是府上客人,哪能一直劳烦她?”
他对谢霓声神色亲和,毕竟在谢惊堂与钟尧参军的几年间,谢霓声一直是由他来照料,谢霓声对他来说,与自家女儿也相差无几。
谢霓声见到钟承过来,越发替戚弦冰觉得委屈,紧紧抓住钟承半边衣袖:“钟叔,你不要替她说话!分明是她来了以后,就与戚姐姐作对!”
钟承看奚云初一眼,轻轻拍了拍谢霓声的手:“此事侯爷那边也是知晓的。”
谢霓声平日里与他和戚弦冰最是亲近,虽平日里有几分任性,但对侯爷却颇有畏惧。
谢霓声一愣,随即开口道:“不可能!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让她将账簿交出来。”
她话音刚落,便拂开钟叔的手,就要往屋内去。
芷兰见状,赶紧迈步挡在谢霓声面前。岂料,谢霓声重重一推,芷兰连退两步摔倒在地上。
奚云初连忙将芷兰扶起:“没事吧?”
钟叔重重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拿谢霓声没办法,只好赶忙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女:“翠儿,快去找侯爷过来!快!”
随即匆匆跟在后面进了屋。
谢惊堂刚从宫中回府片刻,此刻正由小厮伺候着更衣。
“侯爷!”翠儿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
谢惊堂微微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翠儿喘息未定,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小姐她到西院那边去了!现下……钟叔,也在那……”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谢惊堂已经快步走出门,身上还穿着方才未换下的衣服。
谢惊堂脚步微快,眉头紧皱。
身后侍女埋头跟在谢惊堂身后疾走,将事情三言两语说清后便不敢再多言语。
“定是你跟哥哥说了什么,哥哥才会把这事交给你!”
屋内传来谢霓声尖利的嗓音。
奚云初不疾不徐地回道:“我并未与侯爷说过什么,小姐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侯爷。”
语气听来却比平日里冷淡。
谢惊堂眉头皱得更紧,迈步朝院内走去。
“我可不信!”谢霓声冷哼一声,口不择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给我哥哥暖床的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