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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门庆家大门外。
门前挂起两个灯笼。
西门庆送倪、温二秀才出门来。
西门庆对温必古说道:“容改日奉拜请教,寒家就在对门,收拾一所书院,给老先生居住,连宝眷都搬来一处方便,学生每月奉上束修,以备薪水之需。”
温必古:“多承厚爱,感激不尽。”
倪桂岩:“这是老先生崇尚斯文之雅,温兄理当效劳。”
二人与西门庆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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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西门庆家聚景堂内。
西门庆陪大舅、应伯爵吃水果、糕点、饮酒。
李铭、吴慧、郑奉和几个小厮陪侍。
应伯爵:“哥,今天怎么不见苗员外送的两个歌童,在席上唱两曲让两个公公听听,一定欢喜。”
西门庆:“前几天,我已托人带去东京,送给太师老爷了,让他老人家欢喜欢喜去。”
应伯爵:“还是哥会做人!”又转脸向玳安道:“你去后边,叫那四个小臭娘们出来,唱个给老舅听听,今天到现在只唱了两套,别便宜了她。”
玳安不动,说:“她们唱给大妗子和娘们听呢。”
应伯爵:“贼小油嘴,你几时去的?还哄我,王经,你去叫。”
王经笑着不动步。
应伯爵:“你们都不去,让我去。”就起来向后走。
玳安:“你老人家趁早休进去,后边有狗呢,好不利害,专咬大腿。”
应伯爵:“要是咬了我,我就赖到你娘的炕头子上。”
玳安只好说:“罢了,等我去吧。”便从后门去了。
应伯爵看见一盘酥油球果,白的雪白,红的粉红,十分好看,顺手拈了一只,丢在嘴里,入口而化,如甘露洒心般爽香酥脆细甜,笑眯眯说道:“这个倒好吃。”又拈了一个放进口中。
西门庆笑道:“我的儿,你倒肯吃,是你六娘亲手做的,叫炮螺。”
应伯爵笑道:“也是女儿孝顺之心。老舅,你也请个儿。”又拈一个喂给吴大舅。吴大舅笑着张口便吃了。
应伯爵叫李铭、吴慧、郑奉三个优儿进前,每人赏了一个炮螺。
忽听后边一阵笑声渐近,一阵香风轻轻漾进屋里。
董娇儿、洪四、齐香、爱月四人都用汗巾盖在头上,随玳安走来。
应伯爵见了,说:“我的儿,谁养的你们这么乖,像要走的样儿,不唱个曲儿给俺们听,就指望去了,好容易啊,连轿子钱,一人就是四钱银子,买红高粱米也能买一石七八斗,够你一家大小吃一个月呢。”
董娇儿:“哥儿,这么便宜的衣饭活儿,你要眼红,也入了籍吧。”
洪四:“大爷,这么晚了,大约有二更了,放俺们去吧。”
齐香:“俺们明天还要起早,望城外送殡去呢。”
应伯爵:“谁家?”
齐香:“是房檐底下开门的那家。”
应伯爵:“莫非又是王三官儿家?前次被他连累你一场事,多亏你大爹这里人情,替桂姐说,连你也饶了。这一回雀儿不在,那窝儿空了。”
齐香笑骂:“混糊了的老油嘴。”
应伯爵又朝郑爱月说:“郑家那小臭娘子,有些出神模样,想是记挂着孤老在家里?”
郑爱月低头微笑。
董娇儿:“她刚才听说你在这里,有些怯床。”
应伯爵:“怯床不怯床,拿乐器来唱一曲,就去吧。”
西门庆:“罢了,你们着两个递酒,另两个唱一套给他听吧,省得他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