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条巷内。
西门庆骑着马在前,伯爵、希大二人骑着骡子,在后跟着。
玳安等几个小厮陪伴,走到李桂姐家门前。玳安上前敲门。
4/2
李桂姐家厅内。
李桂卿迎接西门庆等众客人入屋,请大家坐了。
李妈拄着拐,蹒跚而出,见西门庆道了万福,说:“老天,老天,姐夫贵人,哪阵风把你刮来?”
西门庆笑道:“一向穷忙,没空来看看,老妈休怪。”
李妈:“这二位老爹贵姓?”
西门庆:“这位是应二爹那位是谢爹。我们好友来痛饮几杯。”
李妈:“不劳吩咐,已经预备了。”便招呼保儿上茶,又叫摆席。
4/3
晚,桂姐家厅内。
屋内点起了油灯。
桂姐打扮了,出来陪坐。
桂姐见酒席已摆好,便请众人入席。
桂姐与桂卿轮着递酒。
西门庆与应、谢举杯快饮。
桂卿拿了琵琶,坐在席边弹唱。
“残红水上漂,梅子枝头小。这些时,淡了眉儿谁描?因春带得愁来到,春去缘何愁未消?人别后山遥水遥,数尽归期,不知郎何时到。”
伯爵、希大听了,齐声喝彩,一口饮干杯中酒。
西门庆:“请桂姐也来弹唱一曲,为二位下酒。”
桂卿放下琵琶,走到席前来给西门庆敬酒,说:“妹子从小娇生惯养,不肯随便乱唱。”
西门庆会意,叫玳安:“拿五两银子来。”
玳安从包里拿了一小锭银子,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把银子递给桂姐:“这个先给你买胭脂,改日,再送几套织金衣服过来。”
桂姐起身谢了,唤小丫头收去银子,走到边上,弹唱道:
“新荷池内翻,过雨琼珠溅;对燕侣莺俦心儿烦。啼痕界破残妆面。对瘦腰,忆小蛮,从别后,千难万难;我为你,盼归期,靠损了玉栏杆。”
西门庆叫好!盯着桂姐笑。
伯爵、希大附和喝彩。
伯爵:“大哥,良辰美景,人生难得;千金散尽还复来!干脆花些银子,把桂姐梳笼了吧。”
希大接道:“有理有理,有钱不找快活,等什么?”
西门庆听了,笑唤玳安到跟前,吩咐道:“你回去,明天上午拿五十两银子来,到缎铺内再拿四套衣裳,请孙天化、祝日念、常时节几个,明天中午一块来吃酒。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玳安应喏而出。
西门庆又对应、谢二人道:“你们二位明天中午一准再来。”
应谢二人笑道:“这个何劳大哥吩咐,我们一定来祝贺,出人情吃喜酒。”
4/4
西门庆家花园中。
潘金莲在园中徘徊,眉头不展。慢慢走到前边,见了看园的琴童小厮。
琴童:“五娘,怎么愁眉苦脸的?”
潘金莲:“你爹还没回来?”
琴童:“谁见爹影子来?他回来我那次不先报五娘?”
潘金莲脸上有了喜色:“晚上,还到我房里吃酒去。”
琴童谄笑道:“多谢五娘关爱。”
玳安走了过来。
潘金莲忙叫:“你来,你爹半个月不打照面了,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
玳安只是笑,不答腔。
潘金莲叫玳安:“你跟我走。”
玳安只得跟着她。
潘金莲边走边轻声说:“我写个帖儿给你,带给你爹,就说五娘请你早点回家。”
玳安:“我晓得。”
潘金莲:“你晓得什么?”
玳安:“五娘想爹呗!”
潘金莲扬手一掌拍在玳安肩上:“賊油嘴!”
4/5
李桂姐家厅内。
西门庆搂着桂姐饮酒。伯爵、希大、孙寡嘴、祝麻子、常时节几个坐在旁边陪饮。
玳安进门来。
西门庆:“家里有事吗?”
玳安:“家中没事。”
西门庆:“回去对傅二叔说,外面欠的银子要回来,等我回去算账。”
玳安:“这几天二叔已要了不少账,等爹去上账呢。”
西门庆:“你桂姐衣服带来没有?”
玳安:“带来了。”拿过来,取出红衫、蓝裙各一件,递给桂姐。
桂姐谢了西门庆。
玳安走近,对西门庆附耳数语。(静音)又掏出一柬,正要递向西门庆手上。
桂姐一眼瞧见,伸手抢过来,拆开见是一张锦笺,写着些字,便递给祝日念:“叔,烦你念念。”
伯爵等也一齐起哄叫念。
祝日念看了一下,笑着抑扬顿挫地念道:“黄昏想,白日思,盼杀多情人不至!为了他,憔悴死,可怜绣衾独自。灯将残,人睡也,空悬着半窗儿月。眠不得,何滋味?怎挨这凄凉今日夜!爱妾潘五儿拜。”
众人一阵哄笑。
伯爵、希大高赞:“写得好!”
孙寡嘴、常时节道:“大哥也该回去看看五娘。”
桂姐气呼呼地站起来,向后面去了。
西门庆拿过柬来,三下两下撕碎了,起身把玳安踢了两脚,喝道:“还不滚回去,我一旦回去,不把那臭婆娘打个臭死不算。”
玳安含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