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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潘金莲楼前院子里。
院中一桌。潘金莲坐在桌边剥核桃。
西门庆坐到椅子上,叫:“春梅,我不饿,把这桌上的菜蔬撤了,留几样细果子,筛一壶葡萄酒来,就行了。”
春梅答应着,忙乎。
西门庆转看潘金莲,见她衣着鲜丽,面白唇红,眉眼动人,便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接吻。
潘金莲拈起一只鲜莲子,朝他嘴里送。
西门庆避让着,说:“这东西涩拉拉的,什么吃头。”
潘金莲:“我的儿,娘手里的东西嫌不好吃?”说罢,把噙着的核桃仁用嘴送过去。
西门庆以嘴接之,吃了,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到明天叫你笑一声。那个蒋太医开生药铺,明天脸上要开果子铺!”
潘金莲:“什么缘故?”
西门庆便道:“我请了两个人……”(静音)
潘金莲:“你个作业的众生,日后不知要积多少罪过!这蒋太医不是常来咱家看病的吗?我见他谦恭有礼,见人就把头低了,可怜的样子,你就这样做他?”
西门庆:“你哪里知道?他低头是专看女人的脚呢!他是外装老实,内藏奸诈。”
潘金莲扫了他一鼻子,笑道:“油嘴,歪货!要么你自家喜欢偷看人家女人的脚,却诬赖人。”
西门庆哈哈一笑,一把抱起潘金莲,向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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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街瓶儿卧房内。
瓶儿照着镜子,理理头发,首饰,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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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屋前院子里。
迎春、绣春二人在打扫院子。
二人小声叽咕说话。
绣春:“娘昨晚一个人睡了,没让蒋太医进房。”
迎春笑道:“我听冯妈说,娘骂蒋竹山中看不中用;这几天不是老找茬和他吵嘴。”听见瓶儿出来的脚步声,便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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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大门楼外药铺内。
蒋竹山没精打彩地坐着。
鲁华、张胜脸红红的,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到柜前凳上坐下。
蒋竹山站起身来,陪笑道:“二位来了!”
张胜:“你铺子里有狗黄没有?”
竹山含笑道:“别说笑话,只有牛黄,哪有狗黄?”
张胜:“没有狗黄?有冰灰拿来看看,我要买几两。”
竹山:“生药行里只有冰片,没有冰灰。”
鲁华:“白问他,他才开了几天药铺,哪里有这两样药材?咱们到西门庆大官人铺子里买去。”
张胜:“咱与他说正经话吧,蒋二哥,你别装在梦里没醒,三年前你死了娘子,向这位鲁大哥借三十两银子,连本带利不少了,今天跟你要咧,你必须还他的。”
竹山失惊道:“我何尝借他银子?”
鲁华:“你没借,我就来要了?苍蝇也不钻无缝的蛋!”
竹山:“我不知二位阁下姓什名谁,素不相识,怎么跟我要银子?”
张胜:“蒋二哥,你差了,自古赖债不富,想当初你串铃儿,卖膏药,不得时,亏这位鲁大哥扶持你,今天就装傻充楞起来了。”
店内外围观了十几个行人,邻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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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生药铺后门口。
天福站在簾子后边见了这情景,忙向后跑。
一会儿,叫来了瓶儿,在簾后观望。
两个丫头也都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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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生药铺内。
鲁华生气道:“蒋竹山,我叫鲁华,你大前年借我三十两银子发送妻小,本利该我四十八两!”
竹山慌张道:“我哪里借你银子?就是借了,也应当有合同、保人。”
张胜:“我就是保人!”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纸合同,在他面前晃了晃。
竹山气的脸黄、手颤,不禁骂道:“哪里来的狗男女,好杀才,浑捣子,跑来敲诈我!”
鲁华大怒,隔着柜子飞去一拳,正打在竹山鼻梁上,立时鲜血淋漓。
张胜与鲁华又把药材到处乱抛乱撒。
竹山一手捂鼻,一边叫:“天福,快拦住,别让他们抢了药去。”
天福走出来,才待上前。
鲁华一脚踢倒天福。
张胜跑进柜内,把竹山拖出。
鲁华上前拳脚并下。
张胜假意拦住,说:“鲁大哥,你几年都耽待了,看我面子再宽他几天。蒋二哥,你怎么说?”
竹山:“我几时借他银子咧?就是借的,也要慢慢地讲话,怎么这样撒野。”
张胜:“蒋二哥这回吃了橄榄灰儿,回过味来了,刚才怎么说硬话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