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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娘屋中堂内。
雪娥跪在地上,向月娘道:“大娘,求求你,爹来家,你千万别提我跟她吵闹的事呀!”
月娘:“唉,这时候又怕成这样,当初大家省一句,也没有事出了!你去吧,难不成还弄一个陪死的?我不提你就是了。”
雪娥左谢右谢的去了。
月娘:“玉箫、小玉,你们也听见了,别对你爹说。”
玉箫、小玉应诺,听见有脚步声来,两个丫头便进自己房去了。
西门庆进来。
月娘帮他脱衣,说道:“惠莲傍晚又上吊了。”
西门庆惊道:“没事么?”
月娘:“没事,到地府吃茶了!”
西门庆跌脚道:“这个人……不是劝过来了吗?”
月娘:“那里回心转意咧?还是想她汉子,哭了一天,没肯起床。正好后边吃生日酒,都忙着,疏忽了她。也怪她自己想不开。人停在她屋内呢。”
西门庆:“唉,这个拙妇!到底没福。玉箫呢?”
玉箫从西房出来。
西门庆:“你去叫陈姐夫、玳安来。”
玉箫应诺出去。
月娘:“叫他们来做什么?”
西门庆:“这事要报官呢。花钱消灾!”
经济、玳安,先后走进来。
西门庆说:“姐夫,你写个状子,报县里李爷。”顿了一顿,说:“这样写吧,本妇因家主请堂客吃酒,她管银器家伙,失落银盅一只,恐家主查问见责,自缢身死。”又转向玳安道:“你明天一早拿了状子,先到李爷府里把这银子送给他,后再等上堂递上状子。”说着递过一包银子。
玳安接了,说:“小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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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寺外。
寺后一片荒地,架起一堆柴禾,柴上搁着一具棺木。
一个和尚手上敲着木鱼,口里念着经文。
贲四、来兴、火工数人,在一旁侍立。
火工抓了一把黄纸,取了火石,正要打,听见有人高叫:“不准点火!”便停住手。
宋仁踉踉跄跄赶来,哭着道:“冤枉啊,我女儿冤枉啊!她死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要烧了她?我听得人说,西门庆这东西仗势欺人,我女儿她是被逼死的,她是被逼死的呀!我还要写状子上告府里,你们谁敢点火烧化尸首,我跟你们拚了老命!”
火工听了,都要走开。
和尚已慌忙进寺去了。
贲四与来兴议道:“这事大了,先把棺柩停到寺里去,我们家去回话吧。”
于是,请众火工又抬棺材进寺。
宋仁一路跟着哭泣。说着:“我不信你西门庆钱能通神,一条人命案子就能轻易灭了!我非跟你斗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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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家聚景堂内。
贲四、来兴向西门庆正要禀报烧化惠莲遇阻一事,尚未及开言。
西门庆对贲四问道:“你们烧了回来了?”
贲四肃立,未敢开口。
来兴上前,向西门庆附耳低言数语。(静音)
西门庆勃然大怒,骂道:“这少死的光棍,叫你姐夫来写帖子,叫这老儿晓得我西门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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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衙大堂内。
李知县在座上扬头冷脸。
几个皂隶挥板打着宋仁,只见鲜血从宋仁的腿上和裤衩里流出。
宋仁喊叫。
一时打毕。
李知县喝令:“让宋仁画押,再不许与西门庆缠闹。张师爷,你传令地方保甲,陪西门庆家人,去火化了尸首来回话。”
宋仁:“我,我要上告……”
张师爷走来,拖着宋仁的手,在纸上捺手印。
宋仁拚力一把推开张师爷。
两个皂隶上来强行捉住宋仁两臂,让张师爷捺了宋仁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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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寺外。
焚化场。柴禾高架,棺材停放于上。
贲四、来兴、众火工、地方保甲人等俱在。
火工打击火石,点燃黄纸,引发草木。
和尚敲木鱼念经。
一时烈焰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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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宋仁棺材店内。油灯如豆。
两个妇女在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