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相信你。”许久，元启冷冷应道。
“没见识过太多阴暗的人，永远不知道背后插过来的刀子长什么样。你道行太浅，就算脑子灵光，也缺乏经验。”他遥遥地望着远处正跟导演讲话的方亦晨，声音变得愈发没有温度：“最关键的，你不是利益相关方，绝不会全力以赴。我敢说这里所有的人见过的圈内厮杀比你都要多，我不太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但若你只是想玩一场大博弈，恐怕不是这里大多数人的对手。”
“所以你这叫帮我？还是……提点？”乔恩盈讽刺地挑起眉，顺着元启的目光看过去，方亦晨正仰起头来，一张我见犹怜的精致小脸被裹在柔和的晨光中。
“不……是自保。”元启很快地收回目光，转身往休息室走去：“我说了可以帮你，但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计划，那我就乐得作壁上观了。顺便告诉你，方亦晨今天有个专访，那家网络媒体的记者是他家公司的御用，祝你好运。”
“多谢，我还知道记者跟你兄弟的妹子是住同一家酒店，别以为我对待这活儿不认真！”乔恩盈差点没往某帅哥衣袂飘飘的背影竖起中指，眼角余光瞥见方亦晨正往这边走过来，才勉强控制住了。
说来自己来剧组好几天，还没跟这位小哥搭过话，但今天看来是免不了了。
她素来低调，但昨天有意放出消息，加上元启又给她安了个前弟妹的头衔（想到这个心底再次一万匹草泥马奔过），方亦晨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作为一个怎么都想与元启扯上关系炒作的无下限新人，如果剧组里出现一个在元启身边呆过而又跟他有过过节，还极有可能知晓他弱点的前助理，方亦晨有什么理由不接近她？何况她一看就年轻单纯，要想套些消息出来，应该是易如反掌。如果幸运一些，还能让她帮上些忙。
不过照她之前的想法，她可没打算和元启扯上些乱七八糟的亲情线，虚构出来的商业利益纠纷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在她编制的故事版本里，元启视她如此重要，只不过因为她手里握有一出必杀的好牌，如果真的闹翻，他将损失惨重。
现在么，其实客观上讲，元启几乎是又送给她威力巨大的一对二。作为一个元启口中已经半只脚踏进元家，而且使元家心怀愧疚的悲情人物，如此影响力强大的外挂，直接增加了她放出的饵的吸引力。
只是她死也不会想到，把死去亲人扯进来这种事，元启会亲自去做。之前虽然对元启的阴狠腹黑算是深有体会，但总的印象里，他还算是个良心之辈，绝不会让亲人搅和进来……求自保。
这实在不够优雅。
而现在方亦晨倒是极其优雅地走到乔恩盈面前。
他比乔恩盈高不了多少，脸上的妆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白憔悴——剧情所需，风流的皇帝册封能作掌上舞的赵飞燕为皇后，张放作为一向备受恩宠的情人，心情怎么会好得起来。
“小乔？”他探询地开口，一双媚眼却是有如自带探针直刺。乔恩盈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厌恶与鄙视被他尽收眼底，也不知被解读出几个意思。
“你好，亦晨哥。”她赶紧换上笑脸，这小子虽然比她大不了多少，客气点总是好。
“别叫哥，直接叫亦晨就好了。”方亦晨嘴角轻扬，难得没有第n次提起她昨天假装的感冒：“又跟宝哥吵架了？”
“……又？噢，不是，一点小争执……工作上的。”“我在骗你”四个字大大写在额头上，看得方亦晨露了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看来你跟宝哥很熟啊。我以前认识的跟他共事过的人，都说他工作起来要求超级严格，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哪有，就事论事的话，他也还算讲道理。”其实压根不会给你讲道理的机会，阴恻恻地自己先干了再说才是他的风格。
方亦晨扬了扬眉，和她交换了一个甚是了然的眼神。
“谢老板想来待人不错，所以你才跳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