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也没你能胡扯。”
这是回到那辆灰色卡宴上后，元启大笑着说的第一句话。
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晚风愈发带着凉意，乔恩盈刚把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理好，就让元启一把揉乱了。
“小乔你可真是块宝！不行，我得叫小桓赶紧把你开了，来我这里吧！”
落在头上的力道重重的，满含着难以言表的兴奋，乔恩盈不满地叫起来：“轻点啦！”
元启高兴得又揉了两把。
“不过，那录音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方亦晨那边真有这玩意儿，星文可没傻到真有证据还这么乖乖听话。”
乔恩盈愤愤地把头顶上那只手打开。
“换我开车，我就告诉你。”
于是在陶俑娃娃还算正常的摇头频率中，乔恩盈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元启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消失过，对乔恩盈的偷录行为居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倒夸她脑子转得快，行动迅速。
与去时相比，车内的气氛简直轻快到飞起，他甚至坐在副驾座上哼起歌来。
其实元启应对周玮平的做法虽然急了点，但细细想来，确实也算是目前形势下最佳的选择。只要谢颐桓能想通其中关节，别弄偏了元启的本意，他一定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乔恩盈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用一个像模像样的谎话震慑住了他而已。
现在杜彩儿那边暂时不用承受舆论压力，齐焕也还能继续和她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谢颐桓至少能够先安心完成澄天的融资，元启则可以继续好好磨练演技。《秋扇》投资2个亿，从剧本到制作卯足了冲击国际大奖的劲儿，现正是拍摄期间，郑导绝对不开心主创人员被娱乐头条分心，真心不是大炒曝光度的时机。
被东华在这件事上施了人情，澄天确实代价略惨重，但换来谢颐桓等人喘息的时间，也给了他与杜彩儿缓和关系的缓冲期。未来总有无限可能，即使最终仍然各安天涯，也能与媒体打一场有备之战，将不良影响降至最低。
所以也难怪元启如此开心。不夸张地说，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他和谢颐桓的友谊。
乔恩盈一路却显得有些闷闷的。
刚刚在阅江亭里，那套振振有辞的说法几乎像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她嘴里跳出来。虽然整个事件所有的情况利弊都已经在她脑子里颠来倒去分析过无数遍，要挑出理由来说服谢颐桓并不难，问题是，她为什么就能那么自然而然地，顺着元启的意不带打颤地说过去，而且连带把自个儿好不容易到手的录音都贡献出来啊？
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替元启做事这件事变得如此理所当然！她不是要报仇的吗！
“你在想什么啊？！”
元启忽然一声大吼，伸手过来拖住方向盘狠狠往右打，车惊险地避过了公路中间一只被车灯晃花了眼的小狗，歪斜着冲向路边的护栏。乔恩盈回过神来赶紧狠踩刹车，终于把卡宴斜停在距离护栏五公分的地方。
小狗茫然地抬头看了看，然后施施然穿过半夜几乎没什么车的路面。
“看路！你又想撞山吗？”元启气恼地瞪了她一眼，打开车门跳下车：“还是我来开！”
事实上这里离酒店已经不远了。乔恩盈坐回副驾座上，依旧久久没说话。
元启觉得这一路安静得有点莫名，想了半天，问：“困了？”
“嗯？……哦，有一点。”
语气明显敷衍。元启皱起眉。
“那，睡会儿？不过马上就要到了。”
乔恩盈忽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