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攻击的压倒性优势。让不列颠皇家舰队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
士气大振！
皇家舰队旗舰——不列颠皇室号。加速向前！
双方舰队快速接近。
一连串的撞击声传来。犹如战鼓轰鸣！
在冬季寂静的地中海上。接着海水的震荡。传出去很远。以锦绣号距离战场中心很远的位置。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海船撞击的震撼！
撞击声密集而沉闷。仿佛天上的雷霆。又如战士沉闷的怒吼！
一声声。急响不休。仿佛永无止境！
“轰！”
一声巨响传来。
那是这一连串战鼓轰鸣的一记最强音！
海提斯看得清楚。那是不列颠皇室号。连续撞翻撞歪了四艘战船之后。狠狠地撞击在海盗中心集团的大型战船之上！
海提斯长长出了一口气。以他早已对传统战船结构了然于心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不列颠皇室号在多次撞击之后。结构上的伤害。还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轻松仅仅是片刻。
接舷战。马上就要开始！
喊杀声响成一片！
不过。锦绣号的众人。已经再也不能准确地把握战船上的动态！
皇家舰队将近二十条战船。和红胡子海盗团中央集团的二十多条战船。犬牙交错地混合到一起。混乱的场面极大地干扰了锦绣号的视线。
不列颠皇室号和海盗团中央集团的旗舰撞击到一起。展开了海战中最为残酷的接舷战。以锦绣号远远拖在后面的位置。在血肉横飞的战船中。根本难以寻找到黑王子爱德华的身影。
就连站在前桅杆瞭望台上的芬妮。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丢给锦绣号上所有人一个无奈的眼神。旗手艾特更是难以接受到不列颠皇室号上任何一条旗语！
达尼斯大陆各个地域的喊杀声。充斥在一起。犹如魔音灌耳。让视觉受阻的锦绣号成员。更是只能从听觉上感受到战斗的残酷！
而唯一能见的。就是原本游离在皇家舰队两侧的海盗集团。开始调整方向。准备从侧后方冲击混乱的战场。给皇家舰队最后致命的一击！
形势。更加险峻！
不列颠公主。真急了。
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就在不远处和穷凶极恶的海盗作战。自己别说什么帮忙。就算是想看一眼实时的战况都不可能。让这一位从来对修炼魔法和斗气不屑一顾的高挑公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到力量的重要。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美丽的秀发在地中海冬季阴冷的海风中略显凌乱。一只手紧紧捂住嘴。死死压抑住自己或因悲伤或因担忧或因仇恨的哭声。另一只手在锦绣号的侧舷上紧紧攥紧。又慢慢松开。感受到力量猛然间的汇聚而又再一次慢慢消散。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刚才。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红胡子海盗团的大批舰队。能够准确地把握到爱德华的航线和位置……”…。
海提斯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冷酷。
“伊丽莎白。告诉我。以你对威尼斯人萨罗斯的了解。有没有可能是他。想红胡子海盗团提供了这样的情报？”
“我不知道……”
伊丽莎白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再不是那个骄傲冷艳的不列颠公主。仿佛一个毫无慰藉的小女孩一样。带着抽泣对海提斯说道：
“我不能确定……我只能说。非常有可能……另外。以我对萨罗斯的了解。即使这次的情报不是他传递给海盗团的。他也会在以后的日子中想尽其他的办法报复你和我……”
海提斯点点头。不置可否。
深深吸上一口气。任凭地中海冬季阴冷的空气在胸膛中回旋激荡。直到再也压抑不住。才轻轻呼出。
一条笔直的白雾。直愣愣地刺向面前的虚空。带着些暴戾。带着些愤怒。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火热杀意！
轻轻闭上双眼。
海提斯在深呼吸之后。竟然闭眼不看。静心不闻。完全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中。
锦绣号的船员们。全部放缓了动作。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完全陷入深思的海提斯船长。
海提斯的内心平静。大脑却在高速旋转！
——推演战局！
皇家舰队的舰船数量。红胡子海盗团中央集团的舰船数量……
以自己所见金雀花侍卫们的战斗了水平。海盗们的战斗力水平……
金雀花侍卫的装备水平。海盗们的装备水平……
以爱德华的性格。在接舷战之中的可能表现……
在人数不超过三十人的小规模冲突中。金雀花侍卫和海盗们各自的表现和以往的战绩……
初生太阳的角度。地中海洋流的位置。爱德华的航线。海盗船的位置……
以及锦绣号的速度、位置、战斗力！
海提斯睁开了双眼！
战局推演的结果显而易见——如果不列颠皇家号。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接舷战的压倒性胜利。不列颠皇家舰队将会万劫不复！
即使有锦绣号不顾一切地参与战斗。也不能稍稍更改战斗最后的结果！
这个短时间的标准。在海提斯的推演中。是——
五分钟！
海提斯开始读秒。
六十秒。
不列颠皇室号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红胡子海盗团侧翼的两个集团。已经在足够的距离上。将速度提升到了中兴战船理论上的最大值。目标皇家舰队的侧后方。凶猛地撞击而来。
一百二十秒。
不列颠皇室号还在战斗。不过从锦绣号的位置远远望去。已经有滚滚浓烟升起。
红胡子海盗团的两个侧翼集团。已经撞击到了皇家舰队的侧后方。至少有三艘战船直接被撞翻。
一百八十秒。
不列颠皇室号上烈焰升腾。橘红色的火焰正在吞噬不列颠皇室号的主帆。眼看就要烧到高高悬挂在主桅杆上的金雀花战旗。…。
红胡子海盗团的三个战船集团。已经从战略上将不列颠皇家舰队包围。喊杀声在井喷式的爆发之后。变得越来越小。
二百四十秒。
不列颠皇室号。以及不列颠皇家舰队。还在困兽犹斗。
红胡子海盗团的外围战船开始游离开中心战场。利用弓箭和投矛清理不幸落水的金雀花侍卫。同时也在救治战场外围的落水海盗。
二百四十一秒。
海提斯停止了无谓的读秒。
海提斯脸上一片寒霜。高声大喊。以锦绣号船长的身份。向锦绣号成员下达命令。
“古特列夫。你去掌舵。具体命令。听从卡尔的调遣！”
“马里奥。锦绣号护卫队。从现在开始。由你统领！”
“杰瑞。贴身保护伊丽莎白公主。无论出现任何情况。要保证她在你的视线之内。并且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斯瑞。通知汉纳忒。让所有的美人鱼回船！”
“莱茵。准备好你的三角帆！”
“赛文。随时准备满帆。等待命令！”
……
出乎所有船员的预料。眼看着不列颠皇家舰队就要全军覆没。海提斯船长却没有下达转向的命令。而是命令左右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过。锦绣号的船员都知道。在战斗的时候。海提斯船长向来说一不二。即使心头存在疑虑。也不影响所有船员按照海提斯的命令开始行动。
海提斯在锦绣号的一片嘈杂之后。双眼直视卡尔。
“副船长卡尔。我现在以锦绣号船长的身份。给你授权。在我不在锦绣号的这段时间里面。你代替我行使锦绣号船长的一切权力。包括战斗和撤退。但是。无论是什么命令。必须保证伊丽莎白公主的安全！”
卡尔一愣。脸色突然一变。
“海提斯。你要干什么！？
海提斯不管卡尔的反应。继续说道：
“现在不列颠皇室号的情况未明。黑王子爱德华的生死不知。我要过去看看。要不然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
“海提斯！”
“尊敬的海提斯……”
“海提斯大哥！”
“船长！”
在海提斯说完。锦绣号上响起不止一个声音。除了伊丽莎白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祈求和惊讶。剩下的声音。都是带着担心的气急败坏。
现在战场上虽然还处于胶着的状态。但是不列颠皇家舰队。在红胡子海盗团兵力优势明显的三方合围之下。已经显现出无可争议地战败迹象。
在这个时候靠近战场。那不是送死么！？
而且。听海提斯刚才的意思。竟然是想一个人过去。岂不是让大家更为担心！
即使海提斯是一位神奇的魔法师。又是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天生神力拥有者。但是在规模超过五千人以上的混战中。根本毫无绝对安全可言！…。
也许。一柄来自身后的匕首。一支来自瞭望台上的羽箭。就能轻而易举地要了海提斯的命！
“海提斯船长。作为副船长。我理应听从你的命令。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宁可放弃副船长的职位。也不会接受你的选择！”
卡尔说得斩钉截铁。甚至一把薅下了挂在胸口的交叉郁金香徽章——那是他锦绣号副船长的身份证明。
海提斯一笑。
“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副船长。我的水性。你还不知道么！？再说。我仅仅是去看看。有没有准备独立抗衡整个红胡子的舰队。放心吧……”
海提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紧了紧腰间的直脊长刀和湛蓝色长剑。
“另外。我又不是让你们现在就撤退。我需要你把锦绣号带到距离战场一百五十英尺的地方待命……一会我会给你们发信号。能不能回来。还得看你们的……”
海提斯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步跳上了锦绣号高大的侧舷。
“千万记得。看见信号之后就全速来接我啊……”
海提斯一甩脸上那两嘟噜肥肉。在地中海的晨曦中。留给锦绣号上所有人难以忘怀的笑脸。就一头扎进了地中海冬季并不寒冷的海水之中！
长剑横扫。架开海盗的长剑。猛然上步。左肩狠狠撞击对方的胸膛。即使身穿狮心王精心收藏的全身战甲。爱德华也感觉自己的左肩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麻木。
不过。在达尼斯大陆上风评极佳的黑王子。在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去注意自己应该融入到骨子里面的贵族风度。而是像最低等的奴隶一样。张口嘶喊。任凭浑浊的气息伴随着生死之间的情绪。狠狠地喷在地中海冬季阴冷的空气中。
长剑直刺。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胸膛。看着这位和自己纠缠了很长时间的红胡子海盗。瞪大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爱德华分明可以看到。生命的光华。正一点一点地动他的眼前消失。
这是第几个死在自己手上的海盗了？
拔剑。转身。上步。出剑。
黑王子的动作。依旧如同在温莎城堡接受骑士训练时候一般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有犹疑。更没有亲手杀戮了一个鲜活生命的兴奋或者负罪感。
因为。还有更多的敌人在他面前！
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
爱德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记不清楚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身边紧紧跟随的金雀花侍卫。手上的海盗人头只会更多！
自从不列颠皇室号撞击到对方的期间之后。接舷战就展开了。
红胡子海盗团不负达尼斯大陆三大海盗团穷凶极恶的声誉。即使面对了全副武装的不列颠皇室侍卫。依旧高声嘶喊着。挥动着各式各样的简陋武器。毫不犹豫地跳上了过来。
爱德华就亲眼看见。有一名雄壮的海盗。因为位置的关系。在跳跃的时候。一只脚绊在海盗旗舰的侧舷上。而一头扎进了冬季的地中海中！
不过。更多的海盗。却跳上了不列颠皇室号的甲板！
激烈的战斗。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刀枪并举。喊声震天！
金雀花侍卫。勇猛而无畏地迎击向穷凶极恶的红胡子海盗！
几乎在刚刚接触的一瞬间。双方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殷红色的鲜血。带着人类身体的温度。从口鼻。从脖颈。从胸膛。从小腹……汹涌而出！
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将不列颠皇室号的甲板染红！
很多只脚继续踩踏上去。都会在不列颠皇室号的甲板上。溅起浓郁的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花。都会在或者劣质的皮靴。或者明亮的不列颠王室制式跨甲靴子。留下那殷红而丑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