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的声音冷了下来：“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她状似无意地抬起了眼，又瞟过了一遍屏幕界面的两条短信。
顾准沉默了一下，收回了手机才说：“那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过吧。”
林致无言，于是转了回去。
小杰开始发声：“林致姐？”
她转回去后，继续心无旁骛地计算下一道题的答案，随意地应了一声：“嗯，你要说什么？”
林致重活一世，对身边的种种小事，自然比起过去要上心得多。即便是上辈子曾经做了无数遍的习题，在此时此刻对她来说，也亲切得像是许多年没见了的老朋友。
毕竟在高中时期的这段年月里，是她上一世短暂的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日子。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林致才能找回当初得心应手，掌控全局的感觉。
“你别这样，”小杰说，“我有点害怕……”
林致停下了笔，问：“害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系统小弟的关注点跟自家宿主的看待问题时所做出的反应，有着无比奇妙的默契：他丝毫没有get到林致说这句话时，是带着一些无奈的反讽，却敏锐地察觉到林致刚才说的是“我又不能吃了你”，而不是“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杰：“……”
妈耶，他更害怕了怎么办？？？
小杰耐着性子继续说：“……你不管高不高兴，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甚至不屑去掩藏一下自己的情绪。林致姐，就比如现在，我觉得你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实在太慎得慌了。”
林致低垂着眼，又弯又长的睫毛在眼下聚起了一道阴影。而白皙的脸颊与没什么血色的唇，居然有点相得益彰的意味在里头，显得整个人看上去哀怜又脆弱。
良久，她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花板，对着小杰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虽然这个发件人找上的人是顾准。但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想通过顾准的手，再“意外”地让我也知道这件事情。”
小杰应了一声，也说：“小杰也认为林致姐说的不无道理，可是，难道他没想过你们这一家子都这么恨顾深，或许，根本就懒得管他的死活。假如是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去他指定的地点去见顾深？”
“如你所见，他赌对了。”
林致骤然闭上了眼，无声地道。
“林致姐？”
“我一直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是现在的顾深到底是不是原装货。以前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去救小宇。更不要说他在狱里作风良好，还立了功减了几年的刑。而且，顾深在小宇住院后的这段时间里……还常常来看他。”
小杰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林致姐，原来你知道啊？”
“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是就凭林宇那蹩脚的演技，也能看出蛛丝马迹来。”林致的面容沉静如水，眼底依旧是一片古井无波，“而你说的情况，其实是基于我们都不清楚顾深外壳下，也许悄然换了灵魂。但假如对方也知道，我们一开始就知晓这一切了呢？”
林致的假设过于大胆，小杰不由得打了寒颤。
“所以这一步，早在我知道顾深可能不是原来的顾深后，就是注定要走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他们先主动找上门来。”
小杰轻轻地说：“那你要怎么做？”
“去找他，”林致再度睁开了眼，“但不跟顾准一起。小杰，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杰：“……好。”
与此同时，当天下午两点三十分，江夏晗在李平卧室的床头柜里搜到了一罐黑糊糊的东西，疑似是肖阳所说对他实施了精神控制的药物。
刘敬透过玻璃窗看向小碟里粘稠的液体，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对人从精神上实现控制的东西？”
肖阳迟疑地点了头：“没错，这东西可以不知不觉地扰乱人想心智，让人失去理智，最终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刘敬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刘警官，我已经在极力配合警方对案情的调查了……要是到时候真判刑的话……能不能……”
肖阳的眼神开始变得有点躲闪。
刘敬面上如沐春风地笑了笑：“行啊，没问题的。”
可他的心里却道，反正这种口头承诺，本来就不值什么钱。肖阳别说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算他让自己承诺事成之后把他放了都没问题……反正就算他答应，**检察院也不会答应。
但这个傻乎乎的小子显然不懂什么叫人心险恶，他满怀感激地看着刘敬，毕恭毕敬地道：“刘警官，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见李平的时候，是在三个月以前。那时，我还没去南夏一小实习。您也知道，我家里不宽裕，还有老人要照顾，就靠学校给的那点助学金，实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说到这里，肖阳突然顿了一下。